闪不闪

【瑜洲】《戒断反应》/HE

-提灯白兔-:

这个世上会让人上瘾的东西太多了。


烈性的,柔性的;寻常的,怪异奇特的,能碰或不能碰的。有千奇百怪的东西,就有千奇百怪的瘾。但最终,使这些成为“瘾”的,都是我们自己。


 


黄景瑜百分之六百确定自己没有烟瘾。


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一种烟味欲罢不能。


 


那是一个飞欧洲的好季节。


黄景瑜走之前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许魏洲挑了挑眉毛。


“黄景瑜。”


“嗯?”


许魏洲向他走去,随手摆正了桌子上的猫咪摆件。


 


一个极具倾略性的深吻,黄景瑜接住他全部的重量,尝到浅淡的烟草味。


他其实不喜欢烟味,但当许魏洲身上残留这些瘾和欲的残骸,会让他迷失在内心和现实的交接。


他又凑过去抱了一下,嘴唇贴在许魏洲的颈窝,很想咬下去。


咬疼他。


 


他也真的咬了下去,许魏洲在感受到疼痛的一刹那绷住了肌肉,却没有推开他。他的手抚摸过黄景瑜的背,抚平了那些身体里到处乱窜叫嚣着更多的渴求。


 


也许一开始,他就是不能碰的那种。这么说非常狡猾,就好像他自己就是能碰的那一种,尽管许魏洲从来没有表达过类似的意思。


 


那一天来得出奇地快。


黄景瑜的规划终于还是走到了一个不得不和他彻底一刀两断的地步。


一时的上瘾,总有要戒的一天。


 


许魏洲在房间另一头抽烟,烟雾隔绝了他和黄景瑜。


 


那就这样吧。


说罢摁灭了烟头错身离去。黄景瑜拉住了他,又颓然放下,听见背后门响。他后退一步靠在门板上。可是酒店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听不见脚步声。那种烟味最后一次包裹住他,然后迅速消散——许魏洲出门之前打开了房间里的排风扇。


 


许魏洲当天下午回了上海,参加一场品牌发布会,神色如常。黄景瑜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不是他不接,是因为太忙完全没听见。回电吗?没有必要。


戒指已经取了下来,反正黄景瑜的那一只从未示人。本来就是一对的饰品也都收了起来。


一连半个月,许魏洲刀枪不入,钢筋铁骨。似乎丝毫也没有因为这段感情的断裂而受到什么影响,然而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在看他。


黄景瑜中途又打过一次电话,但这次是因为许魏洲行程匆忙,私人手机落车上了。


许魏洲想你最好别再联系我,断就断得干脆。


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相互折磨有什么意义,但我不可能哭着求你别走,那不是当初让你心动的人。


 


黄景瑜总是可以把自己包裹得令人看不出喜怒,他头一次发现,向来表情丰富的许魏洲竟然也种能力。丝毫不逊于他。


 


活动开场,门外的粉丝沸反盈天,混进现场的长枪短炮统统对准了他和始终在人群当中的许魏洲。


 


两年来唯一一次同时出现的活动?曾经艰难无比的事情在某一个关卡松口之后就像一下子冲出来的洪泄,排山倒海,挡在他们中间,谁也不能再看对方多一眼。


 


事实上许魏洲本来也没有打算看他。


在这些事上他有着黄景瑜都不知道的一面。那些躲在小屋子里滚床单的时候不可能展露的才能,都在清醒以后悉数苏醒,救他于水火。


 


黄景瑜眼睁睁看着他跟一位年长的女性同车离去,并有狗仔跟拍的时候,不确定是不是该打个电话给他。


 


站在风口上发愣的当口,一阵烟味飘来,许魏洲常抽的那种。两个谈笑风生的新晋小生经过,黄景瑜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对方才会一脸戒备地躲他三米远。


 


幡然醒悟,许魏洲多么聪敏的一个人。当年他可以瞬间察觉自己那点龌龊的小心思,自然也可以察觉这个世界神出鬼没的恶意。


 


不久后的一天,黄景瑜又遇到那位年长的女性高位者,对方直冲他来,并不委婉。问他是否愿意去自己的私会喝一杯,黄景瑜也毫不避讳地皱起了眉头。


 


真有意思。黄景瑜鬼使神差站住了转身离开的脚步,回头问她,什么意思?


 


上一次许魏洲没有答应我,我问他你觉得黄景瑜会不会给我这个面子。黄景瑜问,他怎么说。他说,你连多一句话的机会都不会给我。


 


于是黄景瑜总算知道,那天晚上许魏洲只是借了这辆车离开他的视线,转出一个路口就下了车。他的保姆车一直跟在后面,立刻就把这个穿着高定西装站在大马路上的扎眼男人接走了。


 


至于狗仔们,只要拍到他上车的画面就可以了。


 


大约是时候到了,被包养的传闻几乎一夜之间铺满了头条。工作室也以最快的速度贴上了一份撰好多日的声明。明眼人一看就是极为常规的娱乐圈运作,对粉丝却十分有效。有人辗转打听到许魏洲身边,他不打算露面。


 


李昊贴出一段视频,许魏洲就坐在自己工作室里,疯狂地敲架子鼓。毫不掩饰自己狂暴的内心。黄景瑜想,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这是自断后路的许魏洲式戒断。


 


风波过去一周后又一针对许魏洲的通告,说他明确推了一个大制作的IP,眼尖的人发现背后的投资方与那位女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人冷笑,有人松了一口气。


黄景瑜是后者。


 


刘铮最近总说,你俩这不都完了吗,你老这么神神叨叨也不是个事儿啊。黄景瑜特别诚恳地说,铮哥你戒过烟吗。


 


戒烟?好好的我戒烟干什么,又不是七老八十。


 


于是黄景瑜摆了摆手,心想那你大概是不知道那种抓心挠肝的欲念,烟盒就在眼前,但你无论如何碰不到。许魏洲比烟难戒,却比毒还有瘾。烟抽多了永远都是那个味道,图那一时半刻的精神头总有想睡的时候。


许魏洲是个你很好理解的人,他没有复杂的经历,亲近的时候一切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但他不屑于把自己活成娱乐圈常见的模范小生,所以他是你不能把控的人。明知这是一场伤敌一百自损三千的交易,他却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只为了不再给自己重新回头的机会。


 


平常的许魏洲是柔性的,而现在是烈性的。


你怎么戒除一种烈性毒药?


 


 


许魏洲最近烟抽得很凶,没人拦得住他。


抱着吉他一坐一整天,屋子里跟着火一样。李昊第一百八十次上门劝他,许魏洲忽然举着手机冲他说,我该戒烟了。


“黄景瑜送某女星回家”


 


半斤八两的套路。但许魏洲看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把烟缸拿去扔掉,剩下的三包烟统统扔给了李昊,哑着嗓子说,去趟医院吧。又惹来一连串许魏洲疑似喉疾的跟踪报道。


 


许魏洲嚼着喉糖坐在机场,墨镜后面依然是笑靥如花的一只好喵。跟粉丝开玩笑,并且敏锐地发现人群里已经少了几个常见的面孔和手机壳。


 


传言被一台晚会打破,许魏洲的唱功和嗓音恢复到几乎巅峰的状态。大半年的负面新闻好像丝毫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痕迹。废话,我从出道开始哪年没有负面新闻?他乐不可支跟身边人开玩笑。


 


黄景瑜又一次抱着平板躲在卧室里,刘铮敲门说你干啥呢,一会儿有采访。黄景瑜喊了一声:“戒烟!”


 


…刘铮心说放他妈哪门子屁,你就是在看许魏洲。


 


好死不死颁奖典礼又凑在了一块儿。娱乐圈巴掌大点地方,来回来去就那么些奖那么些人。刘铮和李昊在后台迎面撞上,相顾无言。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所幸二位正主都还在各自的休息室,一个发呆,一个打游戏。


 


这份默契寻常人练不出来。许魏洲上台表演的时候黄景瑜借故跑到了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黄景瑜上台的时候许魏洲干脆去了洗手间。事后剪辑师倒是十分感激,省了不少功夫。不至于再把其他画面贴上去。


 


剪辑师没看到,黄景瑜其实就站在安全出口四个字下面,而许魏洲在舞台上,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


 


回去的路上许魏洲睡着了,睡得很沉,只记得跟李昊说,送他回小公寓。小公寓就是他当初租来和黄景瑜同居的地方,后来黄景瑜搬走,他也还常回那里住。说是清净。


 


黄景瑜是提前走的,他的环节结束就开溜了。今天的衣领好像总卡在他脖子上,许魏洲唱歌的时候他就一直有意无意扯着领子,一进车里就迫不及待解开了扣子。刘铮说明天没活,你多睡会儿。


 


哦,多睡会儿。多睡会儿。


多睡会儿…


 


刘铮不说话了,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和开车的对视一眼。


铮哥。


啊?


车钥匙给我。


 


 


黄景瑜开到小公寓楼下,灯亮着。


许魏洲就站在窗口,换上了宽大的套头T恤,卸完了妆,头发垂在额前,像个乖顺的高中生。黄景瑜总觉得这个画面缺了点什么,猛然想起是少了根烟。


 


那次他从欧洲回来,许魏洲脖子上的牙印居然还剩一小圈泛红的印子,特别撩人。许魏洲咬着烟站在窗前,看他进门就作势踹他,张牙舞爪的。然后他就把那根烟抽走,自己堵了上去。沙发上留下的全是臭不要脸的白日宣淫和混着烟味儿的呛人情欲。


 


浮光似的影子在眼前打转。直到许魏洲看见了他。


 


许魏洲其实一早就看见了那辆车,只是那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他就这么看着,没有表情,居高临下。


 


四目相接的时候许魏洲没有露怯,他关上了灯,但还站在那里。黄景瑜的焦虑一瞬间直冲脑门,为什么不抽烟,有一点火光也好,那才像你。


 


但许魏洲自始至终都没有拿烟,屋子里已经没有任何和烟有关的东西,打火机、烟灰缸,统统没有。就像同样没有任何和黄景瑜有关的东西,除了他自己。


 


黄景瑜上楼的时候惊觉门没有锁,他连敲门都省了。许魏洲笃定了他一定会上来吗?也许不是。他需要一口喘息,所以他打开了门,好放那些焦躁的念头一条生路。


 


 


沙发又一次承担重任,黄景瑜的虎牙又一次落到那里,但是奇迹般的,他克制住了再咬一口的妄想。但许魏洲还了他一个,在同样的位置。热血冲上脑门,他制住许魏洲两只手举过头顶。


 


“为什么戒烟了?”


“你猜。”


 


你瞧,他又让你猜,谁他妈不知道你许魏洲说“你猜”就是默认的意思?我问你为什么戒烟,为什么一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许魏洲拍了拍他示意让开,也不说话,就径直走进了浴室。黄景瑜颓然地跟进去,门又没锁。热气氲上来,黄景瑜搂住他,胸膛贴着后背,一丝几不可觉的颤抖,跟两种心跳融在一起,掩藏多日的绝望无助在瞬间暴露得一干二净。


 


一串眼泪混在花洒冲下来的水珠里瞬间不见,黄景瑜抹了把脸,觉得自己神志不清,只是拼命抓着眼前的这个人。许魏洲闷哼一声,黄景瑜抱得太紧,很疼。


他转过身吻了上去,唇间满是被水流稀释过的咸涩。


 


到最后,两个人的嘴唇都渗出了血色。大概是虎牙的缘故,许魏洲感觉到了另一种疼。黄景瑜试图伸手给他抹掉,但抹下去一点儿,就渗出来更多,他于是凑上去极轻柔地吮允。


 


 


许魏洲睡了,也不管他。黄景瑜从衣柜里找件T恤和裤衩,他们常常混穿的东西许魏洲并没有扔掉。他不会真的把一件衣服塞在枕套里,那样的事他做不来。他只会日复一日让这些衣服履行职责,洗干净、穿上,穿完、洗干净。


 


卧室里不再混着他熟悉的烟草和暧昧,如同那张沙发一样。


桌子上的猫咪摆件又倒了下来,他把它拿起来摆好,然后对着它整夜的发呆。


 


许魏洲醒的时候,黄景瑜闭着眼睛倚在床头。


他把人放下来塞进被窝里,自己照常洗漱,然后出门工作。


 


李昊瞥见他满身的痕迹,神色复杂。许魏洲说,昊哥,一会儿换件高领的吧。哦。高领的。高领挡得住吗?你照照镜子。


 


许魏洲看一眼,嘴唇上的伤口无论如何挡不住。


算了。


算了?


不挡了吧。


 


 


黄景瑜睡了很久,手机在客厅里响。刘铮说你总算接电话了。黄景瑜下意识回他,不是你让我多睡会儿吗。刘铮气结,微信甩过来一组图,全是放大特写的许魏洲。长裤长袖大高领,嘴上的伤口分外扎眼。


 


他说自己磕的。


黄景瑜老老实实承认,我咬的。


 


刘铮梗住,末了冲空气摆了摆手,你俩就折腾吧。


挂断之前他问黄景瑜,还戒烟吗?


 


黄景瑜正看着那组图,看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不戒了。


这辈子不戒了。


 


也是,就你俩这戒断反应,怕是奔着毁灭地球去的。


以后不会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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